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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就親上已經是作者拼了老命快進感情線的結果了(笑哭)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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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又平整,隨著水流的湧動一層層蕩起規則的波紋。五彩的珊瑚和海葵安靜地舒展著,有熱帶魚在裏面穿梭不息。而在水中看這一切的感覺,如同漂浮在空中。

有人牽著她的手,緊緊地十指相扣。雖然隔著兩層膠皮潛水服還是能摸到他手心的溫度。

轉過頭來是梅羅仔細凝視這一切的專註側臉,和他在水中飄蕩的金色發梢。

蘭塞琳從小就覺得她的運氣大概沒那麽好。用何靜的話說就是“五行屬錢,命中缺愛”,她不渴望用錢能買來的東西,她只渴望愛。

然而她從來就不奢望能得到什麽童話故事裏的完美愛情。

現在,有一個少年牽著她的手,一起在海底遨游。她愛著他,她想至少他是喜歡著她的,或許有可能愛她。他轉頭看她的眼睛是溫柔的孔雀綠,專註而清澈,裏面只倒映出她一個人——就像是任何一篇童話或者狗血言情小說裏都會出現的那種小王子。

這一切太好了,好到有些不真實,她不可能得到那麽好的東西。

雖然知道這個人不是屬於她的,他總會走,然而蘭塞琳還是覺得這一切好得讓她承受不起。

她另一只手摸到他肩膀上,把人抓近了些。她覺得需要一個擁抱,畢竟這場景實在太像一個夢。

梅羅看著她的動作,有點疑惑地歪頭,然後好像明白了什麽一樣,伸手扶住她的臉,取下了她的氧氣面罩,同時也取下了自己的。

他湊近她,眉目低垂,這時因為水流的關系他稍微往上漂了,於是只好再低頭。

輕輕的,溫柔的,氤氳著海洋氣息的吻。

蘭塞琳開始嚇了一跳,準備往後仰,他伸出手臂緊緊箍住她的肩膀,加深了這個吻。梅羅的舌頭小心翼翼地舔舐著她的唇,軟軟的,又熱又帶著海水的鹹味,接著伸進來,掠過牙齒,摩擦著上顎和口腔壁,溫柔又繾綣。

蘭塞琳在他溫和的攻勢下軟化了身體,雙手捧住他的臉,近乎虔誠地給他回應。

他們在水中擁吻,在溫柔淺藍的日光下,在緩慢舒展的珊瑚和海葵中,漂浮在雪白柔軟的沙地上,在氧氣面罩裏漏出來搖晃上浮的氣泡裏。

在一個安靜的,美麗的,無人的,只有他們兩個存在的地方,眼中只有彼此,緊緊相擁。

這一切太好了,好得似乎時光都為此停留。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現在看到的是作者最浪漫的少女心了……此章梅羅的服裝費了我很大勁,畢竟不是一個時尚的人!不能理解秀場裏的設計師那清奇的腦洞!

話說也不知道潛水的時候接吻能不能行……反正我讓他們這麽幹了。

潛水教練大叔:……每天都有情侶這麽幹,我們已經習慣了。等會到時間了還得去提醒他們,免得氧氣跑光了。

☆、飛蛾撲火

14 飛蛾撲火

結果去亞龍灣除了潛水什麽都沒幹。

從海裏出來的時候倆人都被驟然加強的重力帶得一個踉蹌。蘭塞琳還好,眼疾手快扶住了邊上的欄桿,梅羅本來就困得一塌糊塗,不是被蘭塞琳提溜著胳膊他能直接歪到地上去。

“所以現在我們能去睡三個小時午覺了嗎……”少年困得鼻音都出來了,聽起來像是在撒嬌,總覺得要是回答不下一秒就能哭給你看。

“好好好。”蘭塞琳穩了穩雙腳,從單手提著梅羅胳膊改成扶背,然後另一只手從他腿彎下穿過:“好嘞這就去曬太陽成不?”

一個成功的公主抱。

“你腦子是淹了海水嗎?!”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發現自己的處境,梅羅本來要斷片的意識被強行拉回了清醒:“這麽多人看著呢快放我下來!”

“行啦害羞個啥,看你那一副低電警告的樣子走一半就能栽倒在沙地上睡死過去。”蘭塞琳輕松地邊走邊說:“放心這麽短的距離我還是能行的啦,以前何靜在校外跟人幹架結果腿骨折了我天天抱她去上課呢。”

“重點是這裏嗎?”

“當然是故意扯偏話題,”秒回,“總之我是不會放你下來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著說著又自顧自地開心起來:“以前就覺得嬌小的男孩子很可愛,上次在家裏試著抱了沒過癮,今天又抱了一下果然很可愛啊!”然後低頭問梅羅:“也太輕了吧,比何靜輕好多哦,你體重到底多少?”

“八十五斤。”梅羅捂著臉,聲音咬牙切齒地從指縫中擠出來。如果不能阻止丟臉的事態發生,那麽只有把臉遮住了……

結果等塗好防曬霜再躺下之後,直接睡到不省人事。

梅羅醒來的時候正當日落,遠遠的海平面那邊有一輪火紅的圓球要掉不掉地浸在水裏。四散開來的橙紅色餘暉映滿了大半個天空,藍色的大海快要燒起來,原本雪白輕忽的雲也被漂出了凝重厚實的光影質感。看得太久了,會以為世界上只有這一種顏色,似乎眼睛盲掉。

在英國是很難看見這樣的景象的。

梅羅記憶中英國的天空大多數都是陰郁的,太陽低垂得好像要掉下來,不情不願地掛在天上散發著蒼白而冷漠的光。

在教堂裏的時候日光總是最美的,它們透過彩繪玻璃灑在梅羅坐的長凳上,落在他的身上和腳邊,也同樣落在高高的神像上。那時候,不管是聖母瑪利亞還是耶穌,都會露出慈悲的,看著一切的神情。

華密之家的孩子大多都是無神論者,因為是孤兒所以沒有家庭信教的氛圍,以前原本是教徒的也會慢慢變得不那麽虔誠,最後忘卻。只有梅羅一個人相信著。

他並非虔信,只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相信著冥冥之中有什麽的存在。他的資料告訴他自己是個德國人,他也確實會說德語,但具體到家庭的細節反而記不清了。關於來到華密之家之前的經歷,印象最深的是教堂高高的天花板,靜謐,仿佛永遠不會停下的禱告聲。

只有彩繪玻璃上射下的陽光不曾離棄,靜默照過他人生的每一個秋冬春夏。

躺在陽傘下看著被遮了一半的天空,回憶突然就漫了上來。梅羅擡起一只手放在額頭上,有人輕撫他的發梢。

側臉看了看,果然是蘭塞琳。她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弓腰伸手,食指輕輕卷著他的金發。

女人眉目低垂,自上而下靜靜看著他。長長黑發如瀑,直瀉到他臉旁,如一層密密實實的簾子。她的表情逆著光,能看清的只有細密的睫毛下那雙黑黢黢的眼睛。

在這橙紅的異色日光下,她的神情竟和聖母瑪利亞有那麽幾分類似——眼簾低垂,一樣溫柔,一樣溫暖,仿佛全世界只註視著你一個人。

他放在額頭上的手橫了過去,握住了另一只在發中穿行的:“醒了,回去吧?”

“好。”

美好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等梅羅和蘭塞琳提著充作宵夜的海鮮燒烤嘻嘻哈哈地走出電梯時,蘭塞琳腦子裏冷不丁竄出這麽一句。

當然也是有原因的,此時何靜就叉著雙手站在她訂的房間門口。不停抖腳的動作充分證明了她現在有多不耐煩。而且最可怕的是何靜穿上了她的戰鬥裝備——一雙足足十六厘米的恨天高。

何靜是個高跟鞋狂熱愛好者,身高按照常理說也不矮,有一米六五呢,但她就是狂熱地愛著高跟鞋。她曾經舉著那雙有著五厘米防水臺的十六厘米恨天高對蘭塞琳說:“這就是我的匕首,哪個不長眼的惹著老娘了,老娘就穿上這個捅死他。”

現在她穿上了這雙鞋,足以說明蘭塞琳和梅羅,他們中的一個,或者兩個都有生命危險。要知道上次何靜就是慢條斯理地穿上這雙鞋,然後揪著蘭塞琳的頭發扇了她一頓耳光,接著優雅地去校外季航常出沒的酒吧堵著他,把他揍了個三月不能下地,半年生活沒法自理。

“回來得很遲,看起來玩得很開心嘛?”何靜看見了蘭塞琳,陰測測地說。

“……不晚吧,才十點多……”蘭塞琳一邊開門一邊打著哈哈,“你居然訂到了房間,很厲害嘛,要不要進來坐?”

何靜面無表情走近房間,順手把蘭塞琳拉上,對著還站在門口的梅羅說:“大人談事,小孩一邊呆著去……他聽得懂中文吧?”後半句是問蘭塞琳的,見她點點頭,就又轉頭對梅羅說:“識相點就快去洗澡,我不跟未成年人一般見識。”

接著就推搡著蘭塞琳去露臺上了。

平靜的假象只維持到了何靜反手關上露臺的玻璃門。她仔細鎖好確保外面人進不來之後,就猛然沖到蘭塞琳面前:“你是不是腦子又進水了?我言盡於此讓你自己小心的意思可不是小心到床上去!”何靜穿著高跟鞋,比蘭塞琳高半頭多,看起來那是相當有氣勢。

“還沒到床上那一步呢……那可是未成年!”蘭塞琳顧左右而言他,“我還沒這麽變態啊。”

“都睡一起去了,上床還遠嗎?”何靜嗤笑一聲:“遲早的事。”

“你他媽別跟老娘玩轉移話題這一套。我問什麽你清楚的。為什麽又像是腦子進了水一樣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戀愛上了?說走就走的旅行……我還奮不顧身的愛情呢!”

“哪裏稀裏糊塗?”蘭塞琳不服氣地反駁她:“我很清楚啊,我……!”她聲音揚起來,又怕驚動了誰似的低了下去:“……我愛他。”

“誰問你愛不愛了!我問你,你知道他的來歷嗎——別扯平行世界那一套,平行世界也有住址家庭成員父母背景,在哪裏上學生日幾月幾號什麽血型什麽星座——我說你了解他嗎?”何靜恨鐵不成鋼:“他就告訴你他叫梅羅,連姓都沒說,你也是個傻!”

“……我總覺得,不用知道這些也夠了,我只要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就好。——我早就說過了吧,我相信他!”

“但是傻姑娘,就算這個人是千好萬好,他也是要回去的啊!你師兄不是算出來了嗎?他停留的周期是三個月,十月二十七號他就要走了!”

“說起走,你知道嗎,”蘭塞琳突然露出了奇異的表情,似欣喜又似遺憾:“他說過他帶我走。”

“男人的承諾算個屁!”何靜說:“你答應他了?”

“他說話算數的。我知道。就算是一時情話,他肯這樣說已經很好了。”蘭塞琳笑笑:“況且我現在怎麽可能走……走了家裏怎麽辦?”

“所以你這是要怎麽辦呢?”何靜側了側臉,看向梅羅所在的室內,“本來以為你很沖動,要托付終生呢。沒想到還算清醒。”

“如果可以,我也想托付終生啊。”蘭塞琳苦笑,“我又沒有選擇……”

“那你到底為了個什麽?你又得不到他。”何靜開始在露臺上走來走去:“要我說,為了臉的話你趁早睡了他,然後忘了他。不是說外國人零部件都早熟嗎?那麽即使他回去也沒什麽遺憾了。多年後躺在搖椅上跟孫輩講古的時候還可以算一段完整的風流韻事。”

“別跟我扯是為了愛。”

“就是為了愛啊。”

“我靠為了愛你還不睡了他!睡了他然後忘記啊!你不是說愛嗎?以愛為名還不想耍流氓的都不是真愛!我說你現在這麽有節操有底線圖的是個什麽呢?再正人君子他也不會是你的。不是說他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嗎?更不可能為了你留下來——你能擁有他的時間,就這麽短短的一個月而已。一個月的戀人你他媽還想玩真愛啊?”

“——就是為期一個月的真愛啊!”蘭塞琳突然叫了一句,接著雙手捂臉蹲了下來:“我難道、我難道不知道這不對勁嗎?但是我做不到停下來啊何靜!我做不到!他都不像季航,他甚至沒有引誘我……從遇見他開始,這就是註定了的事情。”

“在錯的時間錯的地點遇見錯的人,什麽都不對,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不會有結果的……我難道不知道他哪裏都不是適合我的人嗎?——但是這所有的錯誤裏面,愛意是對的啊!”

“愛是想要觸碰又收回手——因為我愛他,所以沒辦法……沒辦法!”

“你知道嗎,這聽起來就是在飛蛾撲火。”

“你不知道,何靜。”蘭塞琳蹲在地上:“愛就是這樣一件飛蛾撲火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內容簡介是我隨手亂寫的……你們要理解一個正站在晚高峰地鐵上連扶手都沒有左手還提了一塑料兜活的面包蟲的人!左邊的大叔還有狐臭!我的手機只有百分之九的電了!這個情況下我都在更文!快說愛我!

總之何靜如前文所說,是個交際女王,比較沒節操哈哈哈,她的主要宗旨是,喜歡就去睡了他,別玩心。主要走心的戀愛蘭塞琳這傻妞會受傷……然蘭塞琳已經栽進去了她也沒辦法,只能讓她自己保重了。不過蘭塞琳自己清楚,下一章就跟梅羅攤牌了……

其實最開始我是打算寫個兩萬字的中篇……結果現在尼瑪都四萬了劇情的三分之一還沒過完!我是親媽相信我!

以上。

☆、偷得浮生半日閑

15 偷得浮生半日閑

梅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乖乖聽何靜的話去洗澡了……可能是當時她的臉色頗像要是不聽話就會現場脫下那雙像兇器一樣的鞋子捅人的樣子。

結果等他洗完澡又吹幹頭發,最後無聊到開始給宵夜擺盤的時候,何靜終於打開露臺的鎖和蘭塞琳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

“怎麽了?”他立刻迎上去問蘭塞琳。

蘭塞琳好像很疲倦的樣子,擺擺手並不說話。

反倒是何靜一臉又是氣憤又是憐憫的扭曲表情看著他:“沒事,她就是累了。宵夜什麽的吃了就快去睡吧。”末了又沒頭沒腦加一句:“好好珍惜……畢竟時間寶貴。”

說罷瀟灑地一推門去隔壁了。

梅羅想了想何靜說的話,感覺實在摸不到頭腦就放在了一邊,先問看起來實在有點不怎麽好的蘭塞琳:“你還要吃不?累了就去洗洗睡吧。當初說別買這個,果然大老遠弄回來了你又不吃。”

“我吃一點……算了,實在沒什麽胃口,扔了吧,反正海鮮放一晚上也不能要了。你好像都沒動?”蘭塞琳終於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像和人吵過架,又像大哭過一場。

“你又跟她吵架了?”梅羅問,“我本來就不餓,看你有興趣就陪你一下,你都困成這樣了我還能有吃東西的精神麽,還不是想睡。”

“其實我們很少吵的呀。”蘭塞琳看著梅羅一樣樣往垃圾桶裏扔也去上手幫忙,“何靜說的話一向很有道理。就是有的時候太正確了反而讓人不能接受,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別想那麽多了,去洗澡睡覺。你不是說明天去看天涯海角嗎?又困了小心出車禍。我未成年不能開車。”

說好了第二天去天涯海角的,結果梅羅早上痛苦地跟著鬧鐘的聲音睜眼後發現下雨了。還頗大的樣子,今天去海邊可能不太方便。

他一手按掉鈴聲,翻了個身把無力地掀開被子的蘭塞琳又蓋了回去:“外面大雨,今天多睡會吧。”

說著意識就迅速遠去了。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磨磨蹭蹭出了臥室走到客廳發現蘭塞琳正專心致志給蘋果切花樣,擺在早餐盤裏做裝飾。

梅羅看了一眼鐘:“都這個點了,怎麽不叫我。”

蘭塞琳悠悠地把一份早餐擺的美如畫:“看你睡那麽熟不忍心啊……你前兩天確實累著了,小孩子睡太少長不高。”

“睡太多對身體也不好。”梅羅轉身去了浴室刷牙洗臉,“今天幹嘛?”

“我也沒比你早醒多少啦。”擺完盤又開始慢慢給咖啡做拉花:“在房裏歇著唄,能幹啥?看看電視什麽的,反正現在都十點多了,混一混一天就過去了。”

最後打開電視調來調去也不知道幹嘛,蘭塞琳提議直接定在電影頻道人家放什麽看什麽。

“萬一放《地道戰》怎麽辦?”梅羅拿著遙控器撇嘴。

“那就看《地道戰》!”蘭塞琳一把把東西搶過來:“讓你們資本主義國家過來的見識一下什麽叫我大天朝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這麽自豪搞什麽啊英國可是二戰的戰勝國好嗎?我又不是德國來的!”這樣說著梅羅突然想起自己原籍好像還真是德國的,不由得噎了一下,“……好吧。”

沒想到他運氣還不錯,電影頻道不僅沒放那些烏七八糟的都市情感片,也沒放那些經典革命老片,居然還真放了個挺不錯的——按照蘭塞琳的話說就是“很情懷”的片子:《羅馬假日》。

從梅羅去上學開始倆人就發現了,雖然兩個世界時事政治有所不同,明星八卦也大相徑庭,但是經典的文藝作品和成果卻總是有所重疊。三權分立說不是孟德斯鳩提出也有人來啟迪民智,瑪麗蓮·夢露不是性感女神也有一個叫做莉莉·黛佳的人紅遍世界。

所以其實那邊也是有《羅馬假日》的,不是奧黛麗·赫本演的而已。

“就看這個,這個經典。”蘭塞琳滿意地抓了一把松子開始剝,“以後你還可以對比一下兩個版本的不同。論美貌氣質肯定有人能超過赫本,但是我簡直無法想象她被另一個人取代的樣子。”

“這個我沒看過……”梅羅接過一小把蘭塞琳給他剝的松子仁塞進嘴裏,“琳達以前喜歡愛情片,老拉著瑪特去看——我倒是沒什麽興趣。大概藝術家總是比較多愁善感吧。”

“我覺得你就夠情緒化了,在男孩子裏面。上次暴躁起來把我車門捶凹了這事都沒說,你知道我修車花了多少功夫嗎?”蘭塞琳手腳麻利,轉眼間又剝出一小堆:“慢點吃我這還有呢,今天一定要培養出你吃別的零食的愛好不可。巧克力吃多了小心上癮。”

“不是你說不要緊嗎……不吃那個腦子轉不動。”

“追人的時候說的話聽聽就算了呀,當真怎麽能行?這麽輕信小心以後被人騙。當然其實我沒放在心上,就隨口說一說而已,你又介意了,心眼真是略小啊少年。”

“……算了別瞎扯了,這廣告終於放完了。”梅羅覺得簡直不能跟這個一會兒一變說法的女人認真交談下去,趕快扯別的。

《羅馬假日》說到底也就是個愛情片,故事如今來看甚至有些俗套了,當初那麽叫好又叫座估計很大原因是奧黛麗·赫本那張完美的臉。

公主不堪忍受無趣的皇室生活於是出逃,陰差陽錯地闖進了窮記者的生活。記者帶她過了一整天她所希望的自由的日子,也做了許多公主以前從未想象過的事情。

最後的結局,公主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離開,因為她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在街角處告別,兩人就此再不相見。永遠留下的只有珍藏在公主心底閃閃發亮的回憶。

蘭塞琳邊往嘴裏扔牛肉幹邊意猶未盡說:“真不愧是經典老片,就算劇情俗套也能拍的這麽好看。”別過頭去看梅羅發現他正攥著包紙巾一副時刻準備著的樣子。

“我說不是吧……你以為自己會哭嗎?”她驚訝地問。

“不是我!”梅羅沒好氣地回答她,“這又不是個好結局,怕你又哭啊!上次哭成那樣。”

“還好啦。”蘭塞琳說,“公主有她自己該做的事情也是沒辦法,窮小子曾經得到過她一天的愛,雙方都算是求仁得仁,不過是這種無可奈何的事情而已。《畫皮》比較虐啊。”

“哪裏算求仁得仁?窮記者會不甘心吧。”梅羅把手裏的紙巾放好,“這種東西,得到過一次就會想長久擁有下去。”

“怎麽可能會去奢求這種完全沒有希望的東西呢?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公主曾來到過他的生命裏他就已經很慶幸了。一開始就知道結局的事情。”

“明明有希望可以長久擁有的。女主角可是公主,她要是想做出努力的話,可以把記者帶走啊,安排到她身邊工作。這樣不管是記者貧窮的生活還是他們才萌芽的愛情就都解決了。明明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也許不可以,我覺得記者不會跟她走。”

“為什麽?明明記者自己活得很糟糕吧。想要的都得不到。”

“你怎麽知道這種糟糕的生活就沒有任何可取之處呢,或許記者有不能放棄的東西也說不定?他怎麽可能就這樣拋下身邊的一切就跟著公主離開呢?他的親人,朋友,同事,工作……他的一切可都在羅馬啊。”

“記者因為那些東西放棄了公主嗎?他就這樣完全沒有一絲不情願?”

“不情願是有的,但更多的是無奈吧。”蘭塞琳斟酌著一字一句慢慢說,“只要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肯定是假的。這麽好的事情,可能一輩子就只能遇到這麽一次了。但是啊,但是,這不足以讓他奮不顧身到放棄現在生活裏的一切,包括責任。愛或許能稍稍彌補一兩樣,但不能代替所有,特別是應負卻未負的責任。”

“不能想辦法尋找平衡嗎?”

“找不到啊。”

“這責任重要到記者能忍痛放棄公主,即使公主想要和記者共度此生?”

“即使公主想要和記者共度此生。”

“哈哈,是這樣,原來不過是公主一廂情願。”梅羅向後仰倒靠在沙發背上,“只有一天也無所謂嗎。”

“……只有一天,也無所謂。”蘭塞琳頓了頓,堅定地說。

“真是討厭的人啊,這個記者。”梅羅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咣當一聲狠狠將它扔進了垃圾桶,起身拿把傘去露臺上待著去了。

露臺的玻璃門開關之間漏進來一陣風,伴隨著外面嘩啦啦的雨聲浸濕了客廳邊上的一小塊地毯。蘭塞琳看著外面白線似的暴雨,和打著傘看暴雨的少年的背影,發了很久的呆。

她細聲細氣地自言自語道:“其實,我也很討厭記者的軟弱。”

作者有話要說: 攤牌了,下一章梅羅就回去,本來還打算跟進幾章日常的但我實在沒有梗了……

回去了不代表be!相信我!會he的!有大綱啊!!!

然後我實在太想把他回去的那章也發了,如果今天我能日出六千字我就更兩章……畢竟存稿要保持一個動態的平衡嘛……

不要抱太大希望,如果十點還沒有第二更的話就洗洗睡吧不用等了。

☆、只為吻你而低頭

16 只為吻你而低頭

天公不作美,自十月二號之後幾天全是大暴雨,根本沒法出去玩。

也就是海南能這麽下,擱s市早看八百回海了,只怕是地鐵口都要變成瀑布。

何靜一看這個下雨的架勢就知道飛機只怕是指望不上了,高價買了回b市的火車票趕快走人。離開前還不忘抓著蘭塞琳語重心長做了兩個多小時心理輔導。不外乎眼看著梅羅走的日子就快到了希望她不要太傷心別做傻事等等等等之類的話。

“……我還是希望,你能盡快睡了他。”何靜握住蘭塞琳的手,一臉誠懇,“有些東西,一旦你得到了,說不定就覺得沒那麽好了。”

“還沒到你想象中那份上好嗎。”蘭塞琳不由覺得好笑:“我是那種人麽,為這種事情尋死覓活的。”

“我不是怕你尋死覓活,我怕你行屍走肉啊。”何靜憂慮地說。

結果就那麽巧,剛好趕在十月五日他們回去的那天太陽出來了。不僅出太陽,還是個大晴天。蘭塞琳捏著機票咬牙切齒:“就是不讓我去天涯海角是吧?!”

旁邊梅羅拖著行李箱施施然走過:“以後想看再來就是了。”你又不像我,他把後面接的這一句給吞了下去。

蘭塞琳想說這是不一樣的。

她哪裏是想看天涯海角呢,不過是想和他一起走到世界盡頭罷了。一輩子說短那麽短,但是說漫長也很漫長。

他們的時間不夠,不能攜手白頭,至少這樣也算把風景都看透。

女人總是有這些莫名其妙的傻想頭,但是生活畢竟不是小說。不會像男主角和女主角那樣有過一段深刻的回憶又聲嘶力竭地大吵一架,然後才分手。

實際上他們只是看了部電影,梅羅打著傘站外邊看了一下午雨,回來洗澡睡覺,第二天倆人跟沒事人一樣。

有的東西知道就好,不用說太穿。

回到s市,生活一切如常。

十月的s市已經很有些秋意了,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葉子簌簌地落下來,沾了細雨的濕氣,死死粘在路面上,掃得保潔人員咬牙切齒。

不過什麽樣的殘枝敗葉積水路面都無法阻擋蘭塞琳黑色悍馬碾壓一切的步伐——這車雖然長得太粗獷,但是就這點好,即使一百公裏耗四十升油也好。這讓她能每天照常接送梅羅。

工廠成本管理已經做得很順手,大哥考慮把她調往營銷或者廣告策劃,另外最近他也買了別的產業,比如雜志社什麽之類的,雖然他們家本來是做化妝品來的,畢竟現在產業多元化,有本時尚雜志可能更好。作為一個標準的直男審美,他有意把這塊交給蘭塞琳打理。

現在工作逐漸穩定,她也有更多的空閑和梅羅待一起膩歪。

他們有時會發瘋跑去看s市的夜景,去錦江樂園玩各種驚險刺激的項目,一起坐高高的摩天輪,逛鬼屋……蘭塞琳真恨不得在這短短二十幾天和他一起做盡所有浪漫的事,當真是每一件事都重要,讓人反而不知道怎麽抉擇。

她有的時候走路走著走著會心慌,莫名其妙就全身發抖,然後緊緊抓住他的手,仿佛要折斷一樣狠狠用力,生怕他突然消失不見似的。後來回家他把袖子挽起來,看見手腕一圈明顯的青色,彼此默然不語。

浪漫得過了頭,反而越來越沈默。

有時真覺得他像指間沙,抓得越緊走得越快。

十月二十六日正正好是周日,蘭塞琳特地做了清蒸鱸魚,看著餐桌對面梅羅熟練用筷子挑刺的樣子,笑了起來:“時間過得真快,你剛剛來的那一天還用叉子鏟宮保雞丁呢。”

“我學習能力還是挺強的。那個時候就這麽說過。”梅羅抿著嘴角一心一意對付魚肉。

燈光暖黃,打在他臉上竟有幾分看不真切表情。

“真好啊。”蘭塞琳感嘆,“這樣對著吃飯。”

自記事起母親就不在了,她從小就得學會一個人吃飯。父親和哥哥永遠不在家,他們總是忙忙忙,後來父親算是不忙了,他生病了,一年倒有大半年在國外療養,回來還是忙,更看不見人。再後來蘭塞琳就上學了,寄宿學校,說是貴族學校,但是吃飯的時候反而更寂寞。別人都熱熱鬧鬧的,她除卻活在信紙裏的何靜,竟沒有一個好朋友。

她一直希望能和人一起吃晚飯,現在實現了。她又想說只想和這個人一起吃到老。

這句話本來要沖口而出的,最後卻消失在她的緘默裏。

都到了今天,情話多熱烈就有多傷人。他們之間不適合任何有未來的假設,更沒可能擁有任何承諾。

梅羅好像感受到了什麽,他放下筷子看著蘭塞琳:“你怎麽不吃?”

“沒胃口。”

“這樣看著人吃不下啊。”

“那你也別吃了。”

“不吃了那菜怎麽辦?”

“倒掉。”

“真是浪費啊。”

“那你吃啊。”

“都說你這麽看著人吃不下!”他憤怒一拍桌子:“這種對話有意義嗎?”

“……好吧,我吃。”蘭塞琳認命拿起筷子。

這回換梅羅不吃盯著她看了:“你好像很少向人低頭。”

“為什麽要低頭?”蘭塞琳把魚尾巴扯下來一點點地剔肉,算是找事幹,“我一般不向人妥協。”

“不向一般人妥協才對吧。”

“對啊,特別的人總會有些特別的待遇。”

“比如何靜?”

蘭塞琳用眼角飛了他一眼:“她確實是特別的。不只她一個。”

“以前不想讓你逞強,但現在又不想讓你低頭了。”梅羅食指繞著碗沿畫圈,“請擡起你的頭,不然王冠會掉下來。”

“你漏了一句我的公主。”蘭塞琳提醒他。

“你又不是公主。”他笑,“你連做淑女都不願意,還做公主呢。”

“做公主又沒有騎士。”蘭塞琳說,“不如做女王,拿起劍保護自己,拿起權杖保護國家。”

如此潦草吃完,蘭塞琳看時間也很晚,收拾碗筷就去準備洗,被梅羅推著去洗澡了。

“都這時候了,不用你操心。”

擦著頭發出來找吹風的時候發現梅羅站在燈下,拿著她收藏的《羅馬假日》影碟發呆。少年雖然五官還顯稚嫩,但側臉已經有了鋒利的輪廓。此時垂眸凝視的樣子竟有幾分陰晴不定。

也對,他原本就是情緒化的人,就像那天在車裏發脾氣的樣子。這個人溫和得太久,她都快忘了。

梅羅看見她出來,長長的睫毛抖動了一下:“說實話,不想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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